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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山勇者

■李国涛  张照杰

哨位在云端。翻看地图,哨点隐藏在大山的褶皱中。海拔4000多米,哨楼直插云霄,站在哨楼上抬头仰望,让人惊叹大自然的神奇。

从山脚蜿蜒而上的简易公路,路边每间隔10米便竖立着标志杆,专为推雪指路所设。冬天大雪来袭,甚至会淹没杆头,雪最深处,比装载机还高。下士惠贵喜由于入伍前有过操作装载机的经历,于是当仁不让扛起推雪重任,随时保通前往哨点的补给线。

一场大雪,把山路捂死,前来送菜的驾驶员只得望雪兴叹。惠贵喜受命驾驶装载机铲雪开路。距离哨点约600米的地方,积雪实在太厚,他开足马力,车急速向前,右前轮半个轮子悬在崖边,惊出同车的指导员邓林政一身冷汗。

推雪,在这里是勇敢者的战斗。有一次,装载机在雪里趴窝,前后动弹不得,积雪没过轮胎,顶住底盘。惠贵喜赶紧趴到车底铲雪,见铁锹柄长施展不开,情急之下,他干脆直接上手刨雪。大约半个小时后,装载机终于成功脱困,可他的双手却冻得通红,眉梢也泛起冰霜。惠贵喜拖着几乎冻僵的身体回到驾驶室,对着暖风出口一阵吹,3分钟后双手才恢复知觉。

让惠贵喜头疼的是,夜晚的风往往让他一天的努力成为徒劳,狂风裹着雪粒儿,把已推通的路盖得严严实实,不得不重新来过。于是,整个冬天,惠贵喜是哨点最忙的人。

高原上紫外线强烈,哨点的官兵被晒得皮肤黝黑,看上去普遍显老。30岁刚出头的邓林政,看上去俨然40多岁的中年大叔。上一次休假回家相亲,女方怀疑他虚报年龄。情急之下,邓林政只好掏出身份证件,以示“清白”。

今年3月,二级上士禄世稳休假回家,妻子胡跃粉一顿惊呼,“你咋这么黑?”胡跃粉当然惊讶,就在禄世稳休假前几天,夫妻俩视频聊天时,丈夫的肤色还处于正常值。“是手机的美颜功能欺骗了你。”禄世稳嘿嘿一笑,化解了尴尬。休假归队,胡跃粉往丈夫行李箱里塞了几包面膜,叮嘱他注意保养。对于妻子的好意,禄世稳照做了,可没几天他就放弃了,面膜的美白效果远不及紫外线的黑化速度。

连长彭界摘下眼镜,眼眶部分的白与整个脸庞的黑形成鲜明对比。在这里,彭界带队巡逻的次数最多。茫茫雪野,刺眼的阳光通过白雪反射到脸庞,加上狂风“打辅助”,长此以往,使得他一脸黢黑。与哨点齐名的那条巡逻路,在山口已是海拔5300多米,上山是一条坡度约为70度的羊肠小道,常年风雪肆虐,官兵没有人叫苦。

官兵皮肤黑的程度,侧面反映着守哨时间的长短。但也有例外,下士马小龙被晒黑,只用了半天时间。上哨不久,雪后放晴,马小龙受领铲雪除冰任务。干得兴起,他直接把帽子甩在一边,挥镐舞锹4个小时,没有帽檐的保护,额头成为防守薄弱地区。晚上洗漱时,马小龙才发现不对劲,额头火辣辣的,像是在火上炙烤。他用冰水敷面,收效甚微。因为疼痛,他辗转反侧到凌晨1点才勉强睡着。第二天早上起床,他一照镜子,脖子以上,黑了一圈儿。

守哨官兵口中,“亏欠”二字提及的频率最高。春节,禄世稳留下守哨,把休假名额让给更需要的战友。吃年夜饭,指导员邓林政把一个包裹递到禄世稳的手里。他急忙拆开一看,原来是自己最爱的辣椒酥和妻子亲手做的米花糖,激动得当场说不出话来。

这场“把家的思念送上哨点”的秘密活动,直戳这群雪山孤勇者的泪点。上等兵何龙隆收到的是母亲乔会萍一针一线纳的2双鞋垫,和鞋垫一起寄达的,还有一封12岁妹妹写的信。分享家书的环节,读着读着,何龙隆哭成泪人。“亲爱的哥哥,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,不要让爸妈担心牵挂,我盼望着和你一起手拉手唱着家乡的歌……”

马小龙思念的是一碗热腾腾的“妈妈牌”炒面,他已经快3年没有尝到妈妈的味道了。儿行千里母担忧,何况从老家宁夏到哨点的距离超过3000公里。每次母亲问儿归期,马小龙总是支支吾吾地回答:“快了,快了。”入伍之初,他安慰母亲,2年时间很快过去,自己退伍回家就能陪伴照顾她。可临近服役期满,他又告诉母亲,自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参加晋级考试,不成就立即回家,结果他以第二名的成绩成功晋级。

雪山孤勇者的家国情怀,在风雪哨位激情燃烧,宛如平常的一段歌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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