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井冈山革命烈士陵园,安放着许多井冈山老红军的骨灰,他们生前把井冈山当作他们的第二故乡,去世之后,又回到这里,和他们生前的战友,和这块他们割舍不下的红土地,长相厮守。这其中,就有一位名叫段子英的女红军。
段子英的一生,追求崇高,却又甘于平凡;她从轰轰烈烈的革命开始,又以平平淡淡的工作告终;她一生经历坎坷,但对党的信仰和忠诚却始终不渝。革命年代,她三次被捕,立场坚定,至死不屈;建设年代,她服从组织安排,不图名利,从不攀比。用她自己的话说,这就是“考验人生”。
段子英是湖南耒阳县人, 1928年初,朱德、陈毅带领南昌起义部队到了湘南,发动了湘南暴动,耒阳成立了县苏维埃政府,召开了妇女代表大会,伍若兰当选为女界联合会主席,段子英为副主席。
革命军进驻耒阳后,军部就设在县苏维埃政府和女界联合会附近,由于工作的关系,部队的领导和县政府各部门的联系比较密切。就这样,革命军的团参谋长王展程和段子英认识了。后来又经过几次接触,两人互相都增进了解,感情也在加深。最后,两人都随部队来到了井冈山。
这时,军长朱德与伍若兰已经结为夫妻。4月底的一天,朱德夫妇为了答谢段子英为伍若兰“送亲”一事,特意请段子英去吃晚饭。在吃饭过程中,伍若兰说:“王参谋长对我说,你们结婚的时机到了,今晚你俩就结婚怎么样?”
段子英虽然感到有点突然,但战争年代一切都不能以常理来论,朱德与伍若兰的婚事就是这样在战争的间隙匆匆完成的,而且她在感情上也已经接受了王展程。想到这里,段子英羞涩地笑了笑,点了点头。
朱德说:“王展程跟我几年了,我了解他。他是一位好同志,打仗勇敢,既能尊重领导,又能体贴战士,你和他结合会幸福的。”
晚饭后,伍若兰亲自送段子英到了王展程的住处。就这样,在朱毛会师的时候,段子英也与王展程结合到了一起。
1929年初,井冈山第三次反“会剿”失利后,王展程和段子英随彭德怀率领的红五军向赣南方向突围。在遂川大汾,与敌人打了一场恶仗,双方伤亡都很大,王展程和段子英被打散,与大部队失去了联系。
王展程对这一带地形比较熟悉,当他提出绕道湘赣边界,经上犹、崇义地界去追赶红军主力时,得到了段子英的赞同。由于不敢走大路,他们尽拣深山无人的地方走,山里静悄悄的,他们边走边聊,不知不觉便把话题转到生死问题上来了。
“展程,我们走的这条路,有可能是生路,也有可能是死路。”
王展程说:“死这个字,对我来说是不在乎的,我最不愿意的是当俘虏,我宁愿杀身成仁。”
段子英叹了一口气说:“要是找到大部队就好了,那样也死得有个名目。可是万一找不到怎么办呢?”
王展程坚定地说:“那也没有关系。我们可以去帮别人代写书信、算八字、开客栈都行,既可以潜伏下来,又有生活来源,最后一定能找到党、找到红军。你说好不好?”
段子英说:“只要不离开你,干什么都行。”这时,她已怀孕两个多月了,将为人母的段子英想法很单纯,认为只要有王展程在身边,一切都可以放心。
经过几天饥寒交迫的艰辛之旅,他们来到了湘赣边界遂川县戴家埔的一个地方。就在这里,他们突然遇到了当地的挨户团,两人同时被捕。
当天下午,敌人便杀害了王展程,接着,审问段子英。敌团长听段子英自称姓陈,便嘿嘿地假笑道:“好说好说,我们都是本家嘛。”他立即把段子英交给一个叫陈荣庆的居民看管起来。这户人家也穷得可怜,他们怀着同情心,叮嘱她不要出门,外面还在抓人,于是,段子英就帮他家做饭、扫地、洗衣服。
过了3个多月时间,挨户团长将段子英卖给了遂川大汾圩“种德堂”药店徐祥春做妻子,得了100块大洋。陈子英顿觉羞辱难容,怒火满腔,但想着肚子里的孩子,只好暂时忍辱负重地活下去。
一个细雨蒙蒙的日子,段子英迈着沉重的步子,踏着泥泞的山路,被押着离开戴家埔,走向大汾圩。刚进街口,就看到了一张十分醒目的布告,是湖南省清乡总署通缉129人的名单,其中就有段子英的名字。
看到这张布告,段子英的心情十分沉重,忐忑不安。和敌人公开斗是不行了,回家这条路也走不通。看来只好暂时隐蔽等待时机。革命道路的路程艰难曲折,迫使她走向一个陌生的世界。
1929年中秋节过后3天,段子英与王展程的孩子出生了。为了继承父业,她给他取名为王林涛,祝愿他在大风大浪中成长。
为了尽快找到党。段子英想回到家乡去。她带着一线希望给老家投了一封信。母亲知道段子英还活着,悲喜交集,将女儿和外孙接回了家中。回家后,段子英不甘心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家庭妇女,体内的革命血液促使她千方百计地继续寻找党的组织。为了结识更多的人,方便寻找党的组织,段子英在家里的支持下,开了一家“寿春客栈”。功夫不负有心人,1937年3月,在客栈开张不到一个月的一天中午,段子英在耒阳找到了当地党组织负责人李振鹏同志,从此回到了党的怀抱,“寿春客栈”也成了地下党的联络点。
来源:井冈山报 作者:龙江辉、侯晓艳